正趴在房顶上偷听的赵亮闻言一愣:我靠,照申侯这个意思,显然是早就知道嫪参的所作所为,亏他今天下午还装模作样的表示要派人彻查此事,原来都是在演戏。
如此看来,这个申侯申子言也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正直公道。
赵亮这边琢磨着,只听申侯那边继续说道:“各个诸侯国虽然怨言不少,可是谁也不会为了这事与天子大动干戈。相反,大家都盼望着别人出头,然后再观风而动,将筹码压在铁定胜利的一方。你们告诉老夫,现在看来,谁更有胜算?”
“王室的胜面更大。”嫪桀斩钉截铁的回答道:“无论是国力还是兵力,我们都没办法挑战周天子。”
申左兰兀自不服道:“话虽如此,但是难道我们就这样任人宰割吗?”
“不是任人宰割,而是以柔克刚。”申侯叹道:“诸侯自有诸侯生存的法则,几百上千年都这么过来了,往后也一样能再过个几百上千年。”
申左兰道:“侯爷,周王室当初不也只是偏居西岐的小小诸侯吗?他们能联合天下王公,推翻商朝,咱们为何就一定办不到?”
申侯略微有些不耐烦,显然是不愿再谈及这个话题,打断申左兰道:“不必多言!老夫不是姬昌,你也不是吕尚!起兵造反之事,以后想都不要再想。我现在心里烦闷的很,没精神耗着了,你们都退下吧。”
房门打开,申左兰和嫪桀一前一后的走出申侯房间,立在房檐下轻声交谈。
嫪桀皱着眉问道:“大夫,眼下侯爷这般态度,该如何是好啊?”
申左兰回头瞥了一眼已经关闭的房门,冷笑道:“急什么?好戏不是才刚刚开场吗?”
嫪桀也下意识的随着他望了望申侯的房间,犹自不安道:“可是这跟咱们当初的设想不一样啊,长烈公子的事情并没有……”
“嘘——”申左兰比划了一个禁声的手势,说道:“此处不便讲话,到我房里聊。”说着,他抬步朝院外走去,嫪桀又看了一眼申侯的厢房,然后快步紧追了上去。
看着二人离去,赵亮把探出房檐的头慢慢缩了回来,对旁边的暌离道:“你觉得怎么样?”
“那还用说?”暌离哂笑道:“申长烈和褒富的事,跟他俩肯定有撇不清的干系,欲知原委,妮妹恐怕还得再辛苦一番,继续做做梁上君子才行。”
赵亮点点头:“申左兰那家伙住哪里?”
暌离伸手一指旁边的跨院:“就在隔壁。他们从地上走,得绕两道院门才行,咱们从这里飞过去,却只是眨眼的功夫。”
赵亮看了看暌离手指的那件馆舍,两边的屋顶隔着至少三四丈的距离,若是按刚才那样利用绳索爬上爬下的方法,恐怕比申左兰他们走的还慢。可是若要照暌离说的“飞”过去,想想都肝儿颤。
暌离看出赵亮的担忧,洒然一笑,牵着赵亮的手道:“妮妹放心,有我呢。”说完他拉着赵亮快步移动到靠近申左兰房舍的地方,一把揽住赵亮的小蛮腰,说声:“恕罪。”紧跟着腾空而起,如同鸟儿一般,凭空横掠数丈的距离,安安稳稳的落在了申左兰的房顶。
毫无思想准备的赵亮被这短暂的飞跃下了一大跳,不由得紧紧搂住暌离的脖颈,将脸埋在对方的怀中,说不出的娇羞可人。
暌离见状大乐,差点就忍不住要亲赵亮一口。幸好赵亮及时反应过来,刚一落地便一把推开暌离,膈应的不住猛搓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。暌离也不以违忤,探手按在赵亮肩头,示意他赶紧蹲下隐藏身形。
就在这时,申左兰和嫪桀在护卫的陪伴下,刚好进到院中。
赵亮和暌离故技重施,在房顶掀开一小道缝隙,眼睁睁的看着申嫪二人在屋内坐下。四名仆役手脚麻利的点燃室内各处灯火,不一会儿的功夫,房中一片大亮,与刚才申侯房中的昏暗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申左兰接过下人呈上来的米酒,轻轻抿了一口,然后对嫪桀说道:“将军不必过虑,事情正朝着咱们计划的方略发展。应该说,一切顺利。”
嫪桀可没有他那么轻松,手里端着酒盏没有喝,兀自问道:“申大夫,侯爷刚才的那番话你也听到了,意思非常明显,他说什么都不会起兵的。”
“当然,主动起兵目前还不会,”申左兰好整以暇的笑道:“但是被逼无奈就很难说啦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